尔为皇后。尔其祗承景命。善保厥躬。化被蘩苹、益表徽音之嗣。荣昭玺绂、永期繁祉之绥。钦哉。”
过了一夜,胤?双目赤红,只守在皇贵妃榻前,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苍,昏睡一日一夜的皇贵妃幽幽醒转,浑浊的眸似是接受不了白日的光亮,半晌才迟迟看向胤?,“谁欺负了咱们胤?,额涅给你出气去……”
胤?握紧皇贵妃的手,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,“额涅,您终于醒了,儿子……醒了就好,儿子这就命人去煎药。”
皇贵妃虚浮无力地做出个摇头的动作,骨瘦如柴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胤?的脸,“苦得很,额涅不想喝,你去寻些蜜饯来。”
此时此刻,胤?如何能够舍得离开?只是母命难违,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舍,他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去。
胤?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口,方才还伏在榻上的皇贵妃猛地呕出一口血来,鲜红的血顺着素白的面颊淌在枕头上,灵璧慌忙伸出手去,却有更多的温热、粘腻的血喷涌而出,似是用皇贵妃逐渐凋谢的生命开出一朵凄艳的花。
灵璧无措地擦拭着,却不能阻拦一点,待血吐尽了,皇贵妃眼前已是一片昏黑,死亡正将她拖向深渊,枕边的丹色被褥皆覆上血色,秋日寒凉的风自四处侵袭而来,浓重的冷意如同一把尖刀刺入灵璧心肺,在那无边的痛楚之中,皇贵妃用力攥住了她的手,如同是一只濒死的小兽,用绝望的力道,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声:
“我……”随着她的嘴张开,便有鲜血涌出,“我知道,你……你又有了一个胤祯,可是你,你给我记住了,”皇贵妃微微侧首,失焦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某处,“不管你有……有多少孩子,你不能,不能薄待了胤?……”
灵璧哽咽出声,二人交握的双手之间满是血渍,“你胡说什么!你不是说胤?是你的儿子吗?哪有额涅抛下自己的儿子先走的?!”
皇贵妃苦笑出声,连着齿间都是猩红一片,“我不中用了,胤?……”握着灵璧的手逐渐脱力,一点点地松开,如同秋日发黑的花瓣在逐渐凋零,“胤?,留给你了……”
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失却,秋日的冷夹裹着皇贵妃身上的寒凉,几乎将灵璧整个人冷冻,“不,不行……”
茯苓垂泪,忍着悲痛走到她身后,伸手扶着灵璧的胳膊,“主子,该给皇后娘娘换装了,您,您难道舍得她就这样不体面地离开?”
灵璧茫然顺着她的力道起身,看着人手脚麻利地将新后面上、身上的血擦洗干净,换上明黄色龙袍、石青色龙褂,这是妃嫔疾革大渐时的规矩,内务府人皆是做惯了的,灵璧曾看着他们给胤祚、给太皇太后换装,而后用一个棺椁将她人生之中重要的一切剥离出去。
死者长已矣,留给生者的却是无限的痛苦与追忆,剩下他们,继续在这苍茫世道之间奔波劳碌。
第237章 仙琅渺渺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