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挺拔高大一身傲骨的男人,睥睨众生的威凛之气,仿佛瞬间就没了。
他此刻坐在那,捧着他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声告别,在流泪。
除了身体发抖,眼泪在掉,他浑身僵硬笔直,像被冰封凝结了般。
陈椿淡淡望着他,拨开额前的发,收起跟他针锋相对的态度,口吻柔和:“这封信,我本来不打算拿出来给你。但乔子矜伤我女儿,我忍不了这口气,就当是你妈妈给我的免死金牌,你不能杀我。”
男人没有动静,听见了,又像没听见,一点细微的反应都没有。
陈椿拿出这张免死金牌时也是紧张的,时隔多年,她不能保证江凌寒会为了母亲一封信而放过她。但赌一赌,总有挽回性命的可能。
她要真走了,蒋凝就跟江凌寒一样了,后半辈子谁来照顾她?
江凌寒始终不回答,陈椿忐忑地抿着唇,急于解释着说:“凌寒,你还不知道我具体帮过你妈妈什么吧,当时,倪枝把江苏秦给她的信用卡抢走,你妈妈也不敢跟江苏秦要,都是我资助她的。”
“你妈妈其实之前自杀过一次,上吊,被我及时发现救下来了。”陈椿绞尽脑汁回忆着。
她们曾经是要好的姐妹,但此刻,两人的友谊被陈椿当作免死的挡箭牌,早已不复存在。
男人始终沉寂地坐在那,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,周遭一切声音,对他而言都是虚无。
然后,他很轻很慢地站起身,双腿发软,浑身无力,拿着信纸的手下垂在身体两侧。
僵然的视线无声无息落下,然后转身,如一个枯朽的老者开门出了房间。
陈椿连忙想追出去:“凌寒,你要去哪里?我真的帮过你妈妈很多,你不能杀我,你妈在天之灵不会安稳的!”
顾如焰掐了烟匆忙追过去,一个眼神,手下立刻堵住陈椿,把她押送回她该待的地方。
夜色深寂,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去,顾如焰怕他一个人出什么事,匆忙跟手下吩咐了几声,便拿了包冲出去。
“凌寒!”顾如焰小跑着追上他时,男人正坐在街边抽烟,就着昏黄的那点路灯,还在反复看手里的信。
唯一变化是不再流泪了,他眼底黯淡又涣散,不知道有没有在看那信,只是翻来覆去地遮在眼前。
“吓死我了,我以为你跑海边去了。”顾如焰急急跑上来,气喘吁吁在他旁边坐下。
他看男人拿着那信纸的手在抖,把信纸摊开放在膝盖上,修长的指珍宝般抚摸过每个字迹。
他那令人心疼的动作,一下让顾如焰说不出话来,如鲠在喉。
信里的话其实并不多,那时,江妈妈已经被江苏秦折磨得不像人了,只怕当时写字的力气都没了,一心求死。
“江妈妈这封信拿出来的时候,我想就完蛋了,这毒妇敢炸那艘船,就料到你会在这个关头心软。”顾如焰递给他一根烟,男人接过了。
有时男人之间的一句安慰,就是一根烟一罐酒的事。
第341章 信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