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者不拒。十来杯后,我舌头开始在嘴里打滚,讲话开始含混不清,我不行了。可是,同学们一门心思要和我都斗酒,班花们敬完酒,男同学又开始车轮战,我已经喝高了。琼挺身而出,挡住了那帮男同学,“不能喝了,不能喝了,你们别害他,他是好人!”可男同学却依旧不依不饶,一个劲往我面前冲,我没有招架之功。“我来喝!”琼一声暴喝震住了那帮男同学。她从那帮人手里夺过酒杯,一杯杯地喝,而且杯杯见底,所有的同学都被她喝遍了,那些闹哄哄的同学个个目瞪口呆,她的脸通红,最后,她扫视了一遍酒桌,问:“还有谁要喝?”而我,已经烂醉如泥,趴在了桌上。
琼付了账,一千多元钱,是她一个月的伙食费,她是寄宿生,家在远方,是半边户,家里只有爸爸有工资,妈妈是个家庭妇女,伙食费是爸妈省吃俭用寄给她的。
可是,怎样把我送回家成了一个天大的问题,那时,她已身无分文。最后,她想办法叫我趴在了她背上,一百五六十斤的我像一座大山把她压得佝偻着背,她每走一步都要喘好大一口气,可她咬着牙,挥汗如雨,一步一步把我送到了几公里外的家。我那时迷迷糊糊,直到第二天,才有同学告诉我一切。
可我偏偏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,好像这一切理所应当,甚至,她帮我垫付的钱,我好像也忘了还,我认为,她不会在意的。
好些天后,我在学校附近散步时,我惊奇地发现,她和好几个闺蜜在下馆子。哈哈,我就说她有钱吧,我走进馆子,向她打招呼,她也笑着叫住了我。“来来来,今天我过生日,我请大家下馆子。”我一坐下,发现摆在面前的是一碗素面,一块钱一碗的。见我愣住了,那帮闺蜜噗嗤一下笑了,“琼这是打牙祭呢,你知道她帮你垫付了饭店里的钱后,每天吃什么吗?”一个心直口快的琼的密友说道。琼一下捂住了她的嘴,又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,笑着说:“你如果不嫌弃,就和我们一起吃素面吧!”我突然想起,有人曾经告诉过我,那次我请客后,琼几乎每天吃的是馒头就咸菜,我当时还不信,这回才知道,这是真的。
刹那间,我泪奔而出,我这才知道,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。
可偏偏外貌协会的我却依旧虚荣心极强,她那并不出众的容貌成了我与她情感的障碍。临近毕业时,她几次向我表白,我却送了首诗给她:琼儿才貌世应稀,独抱幽芳出绣闱;呜咽一声犹未了,落花满地鸟惊飞。她接过那张纸,扭过头去,什么也没说,朝远方跌跌撞撞地跑去。年少轻狂的我根本没有想到,这首诗像把匕首会刺伤曾经的她和后来的我,而且痛彻心扉。
以后的我常常遇见天姿国色的女孩,却个个都是擦肩而过,最后,嫁给我的依旧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。
从起点开始一生情感的长跑,跌跌撞撞,跋山涉水,我又回到了原点,留下的是昨夜的那场雨疏风骤。知否,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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