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王是个真性情的人,有时候我在想:有君王如此痴爱一生,黎妃此生也该无憾了,何必非得为后。
与玄墨,我未曾和他共处一房,现在,昏暗的灯光,狭小的帐篷,他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孤清的背影,心还是隐隐的作痛,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,但很多事就是心不由已,我吹过烛光,不让玄墨看到我眼底的落寞,多少个夜里,他与寒烟共度云雨,如胶又似漆,现在只不过一夜未见,你就念她成灾了吗?
我和衣而寝,玄墨很快又在我身侧,同样和衣而寝,他有条不紊的呼吸,其实我不知他是否已安眠。只是,这一夜,我辗转难眠,只要我一闭上眼睛,就看到十二人大轿抬着满脸酡红的寒烟,垂帘半开,正好映衬出她的娇羞妩媚,人见若怜。爱情也有先来后到,寒烟住进玄墨的心里,根深蒂固,无论如何,我都注定只是一个过客,对如府这样,对王府这样,对玄墨亦然。
我一睁开眼睛,发现玄墨出神地望着我,眉头紧锁,或许是看得过于认真,我醒了他也未来得及反应,我垂眸不去望他,因为我怕自己会恋上这个脸庞,一发不可收拾,故作淡定从容的说,“王爷醒得真早,楚怜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没有,没有,我也刚醒,”玄墨移开他的眼神,而事实上他游离的目光,依然逗留在我身上,只是没了刚才的明显,“你脸色还是不太好,不舒服就不要勉强陪我打猎了,父王会明白的。”
“没事,睡不好而已,没那么矜贵”
“是不是做恶梦了,我看你睡着也眉头深锁,好像好痛苦的样子。”玄墨语气温和,我听得出他的关心,但我竟不再分得清,这关怀里面,有多少是参杂着关心我有否有足够能力为他演好这场戏,为他力保寒烟。
我装作波澜不惊,对上玄墨的眼睛,“是做了个梦,梦见你用大红花轿迎娶寒烟,醉清风一夜成为京城佳话,”顿了顿,我继续说:“当天归宁,楚怜错过了王爷娶亲,没想到梦里一一再现了,今生得见婚宴如此壮大,也该无所憾了,对吗,王爷?”
玄墨眼神闪烁,然后挤出三个字,“对不起。”
无论他真心或假意,这三个字,我接受了,郡主归宁,王爷再立侧妃,敲锣打鼓另娶青楼花魁,除了要接寒烟入府,无非就是要修辱我,今天我如此疼痛,本中他正怀,他却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,我信了。
虽然对我,玄墨同样不曾一句半句好言,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已没之前的深,至少不再恶语相对。是因为我那串眼泪,抑或我那句失言:如果我从来就只姓白,不姓如呢?
慢慢地,我好像明白娘亲为什么会死心踏地的爱着如沐凡,就算苦苦痴守,也痛着怨着也要等了,因为她已沦陷于有他的世界,就再也无法抽身。其实,我怕,我真的怕,我怕望着玄墨,怕望着他的一眸一笑,怕望着他的一动一容,怕望着他的一切的一切,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,因为我更怕下一秒,我们隔洋观望。他永远只属于寒烟,说好了要感激他一生一世,就该抽身祝福他和寒烟,我白楚怜是个说一不二的人,大不了像他说的,空守一生。
此生已无缘与你相伴,空守,又何所惧!
10.旧事缠梦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