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薛念惜又梦到了父亲,母亲,还有哥哥,姐姐,梦里他们一直在走,薛念惜一边喊,一边追,怎么也追不上,快要力竭的时候,母亲回头,柔声道说:“阿芙,好好照顾自己,不要挂念我们。”
薛念惜哭泣着:“娘亲,娘亲,不要走,不要留阿芙一个人,阿芙一个人好害怕,带着阿芙一起走好不好?”
母亲含着眼泪摇摇头,转身走了。
翌日清晨,薛念惜被叶小鸾叫醒时,已经是辰时一刻了,叶小鸾见她气色不佳,眼下青黑,劝道:“夫人,今日在家歇息一日吧。”
薛念惜摆摆手,回道:“无妨,洗漱传膳吧。”
起床洗漱完毕,用了早膳,换了件月白色的广袖纱裙,簪了支白玉兰花簪,正准备动身去薛府时,门外小厮道:“夫人,薛府来人了。”
薛念惜沉声道:“请进来。”
进来的是个眼生的小厮,行礼后道:“大小姐,府衙的人早上过来府里知会,说可以去义庄领二小姐的遗体了。老爷便差了大公子过来与您一起去,大公子现在正在门口等着您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,马上就去。”小厮转身出门。
薛念惜道:“宜春,公子昨晚歇在书房吗?”
“是,夫人,公子说夫人近日过于劳累,他回来的晚,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。”
“你派人去看看公子这会在不在书房,要是在,就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义庄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半盏茶后,小厮回来道:“夫人,公子还在书房,说一起陪夫人去义庄,收拾一下就去府门口等着夫人。”
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等薛念惜到府门口的时候,澹台兰若正在马车旁跟薛汲瑞聊天,见薛念惜出来,薛汲昌行了礼,便回了自己的马车,薛念惜跟澹台兰若一辆马车,一起往义庄去。
义庄在城郊偏僻之地,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,此处偏僻荒凉,孤零零一座宅子立在这里,荒草绕在墙外,因着天热了,一靠近义庄门口,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飘过来,令人作呕。
早有小厮通报了看守义庄的人,薛念惜他们进去的时候,薛凝芷的尸体就放在大堂中间的桌子上,还是前日落水的装扮,被稍微整理了一下,看着整齐多了。因要入夏了,气温骤升,尸身肿胀,开始腐烂了,面色乌紫,散发出阵阵尸臭味。薛汲瑞看了一眼就撇过头,肺腑一阵翻滚,马上就要吐出来了。
薛念惜见状道:“政哥,你先出去等着,一会我让人给凝芷整理好,再放到马车上。”
“是,姐姐。”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,不一会传来低低的呕吐声。
薛念惜看着薛凝芷的尸体,心里唏嘘不已,十五岁的青春年华,本是娇艳可爱的人儿,此时却直挺挺的躺在这里,腐烂发臭。薛念惜虽然不喜薛凝芷,但是看她现在的模样,也是心酸不已。人死如灯灭,生前再怎么娇惯,任性,一切都随着皮囊的腐烂,远去了。
澹台兰若看她一直盯着尸体发呆,也不打扰她,低声道:“齐松,去安排一下,接薛二小姐回府。”
“是,主子。”
薛念惜闻言,感激的看了他一眼,把他扯进来,也是万不得已。自己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小姐,娘家出了事自己一个人过来打理,总归是于理不合。
齐松过去打赏了义庄的人,寻了一口干净的棺材,把薛凝芷放进去,抬到了薛家带来的马车上,一行人往薛府走去。
到了薛家,薛泌昌和薛夫人早就等在门口,张妈妈搀着薛夫人,看见棺材搬下来,薛夫人又是一阵痛哭。
等下人们把薛凝芷移到薛家灵堂的棺材后,薛家众人方才看到薛凝芷腐烂的面容,薛夫人一声惊呼,涕泪交加。薛泌昌看了一眼面露哀伤之色,转身退了出去。
薛念惜跟着出去,轻声问道:“父亲,衙门的人怎么说?是意外还是他杀?”
薛泌昌叹气道:“府衙的人来说,是意外,所有在畅园的人都问询了,没有人看到凝芷是如何落水的,就定了意外溺水死亡。”
“父亲,难道不怀疑吗?”薛念惜反问道。
”有什么好怀疑的,发生这样的事,谁也不能预见到,这是凝芷的命。既然府衙定案了,就这样吧,我请了法印大师过来,给凝芷念经超度,尽快下葬,入土为安。”
薛念惜见他语气颇为淡定,眼中闪过讥讽,果真是无情的人,女儿死了,能说的这么平静自然,真是自私自利。
薛念惜福身行礼道:“那女儿去看看母亲。”
“去吧,好好劝劝她。
人死如灯灭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