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和黎华六中离的有点远,晚上这个高峰期的点又堵车,下车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,病房门口的护士看过陪护证,这才放祝清嘉进去。
月上梢头,医院的几部电梯都卡在十几楼半天不下来,病房超过晚上九点就禁止出入,她索性跑进安全通道爬楼梯,直到爬上了七楼,跑过右侧的廊道,驻足在橙棕色的门前,急切的推门而入。
灯光有些昏暗,周牧风拿着刚洗过尿盆从阳台走进来,听见声音抬起头。
祝清嘉站在门前大口大口的喘气,一口气跑了几百层的楼梯,现在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。
周牧风看见她,愣了一秒,把尿盆放到床底下后诧异问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周叔叔躺在病床上已经沉沉睡去,脸色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苍白,手臂上打着吊瓶垂在被毯上,干枯皱槁的皮肉松弛的黏合骨架,让这个只有40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却像70多岁那般苍老。
她有想到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会是怎样的瘦弱不成人样,一路上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哭,一定要忍着不能哭。
可现在真的站在病床前时,祝清嘉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蠢蠢欲动,她紧紧咬住下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吵到周叔叔休息。
周牧风看着她,没说话,祝清嘉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他下一秒就要问出来的“怎么了”如梗在喉,但他迟迟都没有问。
要论难受,现场没有人会比他看到父亲这样更难受。
祝清嘉关上门走进去,走到他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,低着头让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一会儿,声音闷沉,“周牧风。”
周牧风轻轻叹了一口气,抬起手在她的头上安抚似的揉了揉,“我在呢。”
祝清嘉没有说话。
她抬头看了周牧风一眼。
他眼角也有些红,睑下有淡淡的青黑,如墨般的瞳孔下尽是藏不住的疲惫。
她扬起手,用手背抹了两把眼睛,将那些不断涌起的氤氲擦去,深吸几口气很快就把情绪恢复了个七七八八。
走廊上安静如斯,除了偶尔传来的玻璃药罐的碰撞声和值班护士写字的刷刷声,耳旁只能听到互相的呼吸声。
祝清嘉轻声清了清发哑的嗓子,犹豫片刻,问道,“叔叔有没有好一点了?”
周牧风的手搭上她的肩,一下一下的轻柔拍着,“不太好吧,前几天听我妈说胃口大开吃的多我还以为开始好转了,结果今天晚上连稀饭都喂不进去,喝了几口水就睡下了。”
太安静的地方耳朵容易造成嗡鸣,祝清嘉只觉脑子嗡嗡作响,僵硬的坐在走廊的排凳上,张了张嘴说不出话,紧紧的攥住衣角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周牧风继续说,“问了主管护士,说是我没来那几天都是这样的,我妈也真是,骗我干什么。要不是晚上她没空来,真想把我当傻子哄一样。”
祝清嘉扭头看向他,少年脸上再次露出了和那晚一样颓丧的神情,乌黑的睫毛垂下来,呆呆的看着地面,直到眼角的绯红越来越深,他才抬眼,身子往后靠了靠。
“阿姨也是怕你担心,你别怪她。”祝清嘉握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,明明十分闷热,他的指尖却有点凉,“我认识的牧哥可不是会那么颓的人,打起精神来周牧风,相信我,叔叔会没事的。”
感受到肩上的手微微一缩,祝清嘉知道过了今晚,明天她见到的周牧风又能够变成之前那样元气满满的恣意少年,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。
他
第33章 善意的谎言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