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视着她咬着唇流着泪的倔强模样,陆承渊未开口,只是勺子仍然递在空中,没有收回去。
“我爹呢?”她再问,声音已经哽咽。
“我问你我爹呢?”她歇斯底里地大喊,本就嘶哑的声音听来如要喊破喉咙一般。伸手将他手中的药碗和勺子打了出去。
瓷器碎裂的声音,药水洒在了屏风上和地上。
原来人在悲伤的时候也是无畏的!
看着陆承渊抿唇不说话,佟书瑶更是几近崩溃,一边哭泣一边伸手乱打一气。
“我爹呢?我爹呢?谁让你自作主张带我回来的?你为什么不救我爹?为什么不救……”
“你爹已经死了,我如果不带你走,你难道想跟着你爹一起死?”
陆承渊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你骗人,你是骗子,大骗子,你把我爹还给我……”
头发披散,眼泪决堤,眼睛红肿,双拳乱打,此刻的佟书瑶像个疯子。
打在他的手臂上,突见他眉心猛然一皱,表情闪过一丝痛苦。
她停止了动作,脸上尤挂着泪,伸手撩起陆承渊的衣袖。
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烫伤让她心口又猛然抽痛了一下。
她走下床,找到药箱,拿出药来给他上药。
陆承渊配合着不动,只是她自己的手却抖得厉害。
“为什么不找太医?为什么不上药?”
陆承渊静静盯着她,缓缓道,“我等你醒来给我上药。”
莫名地,佟书瑶鼻子猛然一酸,眼泪再一次落了出来。
背后一股力量,陆承渊用那只未受伤的手将她揽进了怀抱。
他平淡的言语里深藏着的关心,他怀抱里那股熟悉的温暖,统统击垮了她最后一丝伪装的坚强。
她靠在他的怀抱里,依附着她此刻唯一可以依赖的温暖,歇斯底里地泪流成河。
自那日大火之后,便是连日的阴雨绵绵。
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,天气已经明显地凉了许多。
段子离站在听雨轩的窗前,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,一动不动。
这些天,他几乎一直都站在这儿,一站就是大半天。
“公子,窗边儿冷,仔细着凉啊。”妙音大着胆子规劝,却得不到任何回应,最后也只能作罢。
这一日,肖远从外面急匆匆进来,手里拿着一只鸽子。
“公子,有消息。”
段子离终于回过头,接过他手中的鸽子,抽出鸽子腿上面绑着的一只竹筒里面的纸条,展开来。
“她活着,请安心。”
收起纸条,再次望向窗外。
雨仿佛永远也不会停的样子。
“肖远,去把上次泡的蛇酒拿过来。”
“公子,这……”肖远有一丝犹豫。
段子离眼风突地扫过去,“还不去?”
“是。”肖远不敢再迟疑,赶紧退了出去。
一坛蛇酒很快取来,段子离坐回火炉边,将酒温在火炉上,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淡淡抿了一小口,盯着火炉中吡剥的火焰,他的唇角突然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凄苦。
一仰脖,将酒杯剩下的一股脑喝了下去。
酒的辛辣刺得他猛然咳嗽了两声,他再次将酒斟满,一杯接一杯。
珠帘清脆响动,一袭紫衣踱了进来,随之而来的,是一股迷人的香气。
懒懒地往软榻上一靠,端倾城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睨着段子离。
“子离,你难道不觉得你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?”
未有回音,段子离依旧一杯接一杯。
端倾城本也不是在问他,继续道,“你觉得澄清当年的事情重要吗?拿回一切才重要吧。”
捏酒杯的手一紧,段子离的眸子猛地一沉,缓缓地,冷冽的眼神变得迷茫。
一仰脖,一杯酒一气儿灌下。
自佟启之去世以后,佟书瑶一直躺在床上休养,郁郁悲伤,再不如以前那般开朗活泼了。
“佟姑娘,有一位宫外来的姑娘找你。”玉竹进来说。
宫外来的姑娘?
她正在猜测,就见一抹桃红走了进来。
看见来人,她的眼眶突地就红了。
“秦霜。”
秦霜奔过来一把抱住她,“书瑶,回春堂的事我都听说了,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?这变故实在是太大了,我好担心你,你还好吗?”
佟书瑶强忍着泪,这两天,她已经哭了太多了,不想再哭了。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秦霜坐在床边,握着她的手,看着她道,“我去找到了程将军,是程将军带我进来的。”
佟书瑶了解地点点头,“谢谢你,秦霜。”<
第155章 她活着,请安心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