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康二十三年的雪来得似乎比以往要早一些,纷纷扬扬,覆满了京城。
大晋第八位君主也迎来了自己生命的尽头。
第二年春,嫡子萧珩继位,改元晋安,大皇子萧定北册封忠王,奔赴封地金陵。新皇党首薛淮舟接任皇城司。先斩后奏,皇权特许,一时风头无限。
晋安三年,京城,醉春楼。
大厅里熙熙攮攮,到处坐满了前来消遣的宾客。
“听说了吗,扬州太守案破了。”
“薛提举不是前些日子才刚从京出发吗,这才几日,怎就结了案子?”
“薛提举是什么人呐,怎么能把他当正常人看!他可是活阎王啊。”
“嘘,老兄,小点声,周围指不定就有皇城司的探子呢。”
随着“皇城司”这三个字一落,周围的人不禁噤了声。
有刚从外地来京凑着脑袋听热闹的,大着胆子问道:“老弟,这薛提举有什么来头,怎提到这什么司大家都不说话了?”
“嘿,皇城司,这京里就没有一个不怕的。从皇城司出来,不丧半条命那就是薛提举的仁慈。”
说起这皇城司,与前朝的锦衣卫大抵相同,掌宫禁宿卫、刺探监察。司里诸官吏军卒,皆为天子亲领之腹心爪牙,而主官提举皇城司薛淮舟更是新皇心腹。
司里官秩虽都不怎么高,提举也不过是正五品,可职权大着呢,抄家斩首,下狱流放,可都是皇城司说了算。外放正三品的官可能一辈子也面见不了圣上,人家皇城司可是天天在宫里喝茶呢。
甭论您多大的官,只要皇城司看不顺眼了,照样请您进皇城司里溜一圈。
再说说这薛提举,年岁不大,却是个人人畏惧的主。在新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是东宫的心腹,面上常年覆着一张面具,身形颀长,声润如珠,喜穿绛紫纹金服,虽不见面容,倒也不难想象面具下的风姿。
真正令薛淮舟声名鹊起的,还得数晋安元年的湖北恩科案。
湖北上下官员同京城高官勾结,泄露试题,卖官鬻爵,此案背后势力错综复杂,牵扯甚广。而薛淮舟自行请命,奔赴湖北。
此后湖北与京城断连三日,湖北官员发往京城的求救信悉数被薛淮舟截获,参与泄题的二百六十人等全部斩首,刑台门前的血迹足足洗刷了五日。
消息一出,朝中哗然。薛淮舟更是有了活阎王的称号。
至于此次扬州太守案,则是扬州太守吴召自刎并留陈罪书一封,直言自己自晋安元年便贪污盐课税达黄金上万两,今陡然醒悟,而财务已尽数挥霍,念及罪孽深重,唯一死谢罪。
消息传到京城,陛下大怒,任命薛淮舟为钦差大臣,亲赴扬州审理此案。
皇宫,凌霄阁。
“臣薛淮舟参加陛下。”
大殿上一少年一撩官袍,单膝跪地。身着蟒袍,腰佩玉带。不难看出圣恩优渥。
殿内高坐的年轻帝王挥了挥手,侍从鱼贯而出,徒留年轻的臣子。
待空荡的大殿只余君臣二人,薛淮舟立马便起了身,随意捡了一张座位,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。
年轻的帝王笑呵呵地望向他,似是对此场景见怪不怪:“此行如何?”
薛淮舟随手拿起一颗葡萄:“收获颇丰,扬州的风景真是不错。”
“既然如此,怎不多待上两天。”萧珩合上奏折,奇怪地问道。
“得了吧,你和催命似的。”薛淮舟翻了一个白眼,而后正色道:“吴召乃他杀,凶手虽伪造极好,但终究漏了破绽。”
“可有怀疑对象?”
“不是怀疑对象,我早确认了主谋,是扬州巡抚王旭飞。吴召无意间窥得此事,于是便被灭口了,而那王旭飞怕早晚有一日\\宫里派人检查账本,便将此事赖在吴召头上。”
“那批赃物去向如何?”萧珩皱紧了眉头,如此铤而走险,恐不是单纯的贪污。
“最新的消息是运往了京城,而后就追查不到了。”薛淮舟顿了顿,而又继续开口:“我原以为是萧定北那家伙搞的鬼,现在却也不确定了。”
萧珩结过话茬:“他在京的势力弱些,若真是他谋划的,不大可能走京里的路子。”
“那倒也不一定,说不定是障眼法。”
沉默良久,萧珩开口道:“提举皇城司薛淮舟接旨。”
听闻此语,前一秒还在吊儿郎当的薛淮舟立马起身。
“扬州太守案由你全权负责,隐藏身份,蛰伏京城,打探赃物去向。”
“臣薛淮舟接旨。”
说罢少年倒走两步,而后转身出了殿门,等将要走出殿门的时候,薛淮舟突然一个转身朝萧珩喊道:“臣还忘说了一句。”
不及萧珩出声询问,薛淮舟便已经脱口而出:“臣想说,扬州虽美,但不及陛下风姿千分。”
第3章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