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苦笑,搅动烟气鼓荡翻飞,于空气中扭曲招展,好似游江夜叉,如鬼脸般撩人心弦:“道长,已经是前尘旧事,你又翻卷出来看老朽笑话,这是何苦?”
周游:“花大师莫要误解,在下只想问一句话。鸿灵元年究竟是什么人找到你并接替了你的身份?”
草探花闻言面目抽搐,许久不曾答话,重重吸一大口烟,胸腔剧烈起伏如山峦:“抱歉,事关身家性命,老朽虽不是贪恋尘世之人,但如若泄露恐会搅动天下风云,因此恕老夫无可奉告!”
“这到底是何人会有这般威能,我也见过那梅岭状元,不见得像是大有来头者!”李眠根本不信任此话,草探花微微摇头,指了指道士周游。
“我指的不是他,而是你身边这位年轻道长。我并不是担忧那接替我之人,也不担忧他背后势力,但我心忧这位道长,这世间诸般事物,只要他想要趟这趟浑水,那便定能掀起滔天巨浪,甚至于撬动皇城龙根、逆乱阴阳五行!”
李眠闻言立刻脸上有光:“大师说的在理,我家道长就是这般麒麟人物!”周游不以为意,径自亲吻白猫,侧耳倾听呼吸:“哎,这丫头又胖了不少。”
“道长,原来归去来兮是只母猫!”李眠立时精神起来,周游半睁眼皮:“纠正一下,是红尘大世里厚土十九列国中最美的胖母猫。”
李眠虚心点头,周游看向草探花:“花大师,我不强求于你,你若是不想说,我便不问了。”
“你心中已有答案,何必老朽再多言?”草探花轻轻抽烟。
二人相视笑笑,岁月静好。
“花大师,我和您说些不重要的,我很好奇一事,若是当初没有那个人来找你,你还是梅岭状元,你会否继续科考下去?”
周游此话一出,草探花眼眶立红,虽无一句出口,但已然看出心意。
“我平生最敬重坚韧不拔之人,十年饮冰,热血难凉!”
道士朝前拜首,随即大袖一挥转身便走,李眠匆匆和草探花告别后快步跟上,草探花望着二人离去身影,忽然开口道:“且慢,留步!”
“前辈还有何指教?”二人立住身形。
“老朽有番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草探花似心有顾虑,想了半晌总算是有了决定,开口道:
“道长来源神秘,去向成谜,虽言语中偶有轻佻,但实则尊师重道。你不知要去向何方,也不知要遭遇何事,但凡你所到之处,必会有风雨山河。老朽看不透阁下,但却隐隐间有种感悟,阁下绝非眼前这般简单,因此今后行事,定然要务必小心!”
周游浅笑:“前辈,有话可以直说,没必要如此委婉。”李眠附和:“就是就是,我一句都听不懂。”
草探花轻叹口气:“我若是能够说明,自然就会明说,偏偏是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,这就难办了,我只是有所感觉,道长今后定要注重身修,不然可能会有血光傍身,大势旁落在即,天下格局再变!”
绣花将军又想抱怨,但看到周游神情竟然分外凝重,当即便不多话了。
青衫道士似有所悟:“花大师您这番话,家师葛行间也曾告诫过我,敢问前辈,现在你眼中看到的我是何般模样?”
草探花细细观察半晌:“一半青莲,一半火焰!”
周游点头,拜首感谢:“多些前辈告诫,今后定然勤勉修行,火焰化红莲,杨枝净水,遍洒三千!”
当下无话,周游和李眠离开,路上。
道士:“现如今,我可以将整件事情告知你了。”
李眠大喜:“愿闻其详,求之不得!”
周游:“整件案子说起来要从梅岭状元说起,此人已经证实不是草探花,而是借用其身份,真实身份应当是温侯俊的心腹,梅岭状元其实还有一层身份,即晓行夜宿顶层雅阁的居住者,那日我们所见的被押送下楼的囚犯!”
“单单就凭一本名录,能确定吗?”李眠微微惊讶。
周游指指大脑:“断案不能靠实物,而是靠缜密的逻辑推理。我接下来所言的东西,你大可当成故事来听,听完后如若心有异议,那便指出讨论,若是没有的话,那么我说的便都是真理了!”
“道长,请讲。”李眠少见的安静了许多。
周游:“梅岭状元其实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,他夜里将自己伪装成囚犯,保持身份隐秘,白天伪装成科举者,花大师每每从此城出发前去科考是为了求取功名,而对他来说,这层身份是绝佳武装。”
“因为有了这层身份,他便可以随意出城联络京都大礼官,或者去买通城外的佘穆庄,同时又有合理的理由再回到此城不被怀疑发觉,因为所有人对这么一个执着的赶考人都已经司空见惯,即便是将军你已然是忽略这一点。”
李眠轻轻点头:“道长你是何时开始怀疑他的?等等不对,那日我们送别梅岭状元,回到晓行夜宿恰巧碰到那个囚犯下楼,分明是两个人,怎可能是同一人?”
周游:“初见时我便已然知晓,只不过逢场作戏一定要做的充分充足,我真情实意他才会配合演戏。至于你所言,那应当是这梅岭状元故意搞出来的,我们刚好回去,刚好便碰到了,你觉得会有这般巧合之事?”
“因此,定是他本意是让我有你这般想法,认为囚犯和梅岭状元是两个人,但他却忘了一件事,其实破绽很明显,如今马乱兵慌,外面有大军压境,内里有蜡人**,试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如何能够随意进出城门游走天下间的?”
“即便是他有几分手段,那又如何能够随意通过你设定的城防吊桥的?你既然没有释放他出关,那除了服部兵乙帮他开门,又还有谁哪?那服部兵乙为何会帮他,现在你可明白?”
李眠惊讶到无以复加:“真的是纤毫毕现,妙不可言!”
周游浅笑:“这只是最简单的逻辑。所以说梅岭状元肯定有问题,他应该就在晓行夜宿顶楼藏匿,那个囚犯不过是障眼法,但证明不了什么问题。到现在你知不知道,那囚犯究竟是何人?别和我说你不认识,你其实已经见过了。”
李眠惊愕,指指自己鼻尖似有所悟,周游平静点头:“亏你这次还不算傻,的确,是丑时生!”
“简直妙哉,不过这是如何推理出的,我实在是想不到!”将军拍手叫绝,周游却挠挠头微微脸红:“这不是推理的,是他后来主动告诉我的。”
李眠:“......”
周游:“这个暂且不提,还有一事,那日佘穆庄来犯,我命你城上擂鼓,朝他脚下射了一支金翎箭可还记得?”
将军点点头。
“箭上有一封书信,当日你问我,我觉得时机未到,现在可以告知于你,其实那封书信写的就是梅岭状元真实的身份,我在信中已然道出了他和佘穆庄的勾结勾当!”
说完此话,周游变缄默起来,并未提及那书信背后所写的内容,他好似是也不想告诉李眠太多东西,毕竟李眠本身毫无心计,听多少便信多少,眼下说完正面所写的内容,已然足够让他感到整件事情说得通了。
李眠:“难怪佘老太君会满目惊愕,他生性多疑,计谋被识破,自然会谨慎用兵。”周游笑笑,他指指自己的太阳穴,轻声道:“还是那句话,游方天下,要用脑子。”
第28章草堂探花真君子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