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,林家偏屋已经亮起了灯。林宝儿正穿着衣服,她娘王氏尖利的声音传了来:“怎么还没去烧水做早食,你弟弟都饿了。”宝儿抿了抿嘴,吹灭了煤灯,应声去了灶房。
冬天的风实在是冷到骨子里,宝儿刚一开门就打了个哆嗦,赶紧闪身进了灶房。灶房里两口大锅竖着并排,右边最外面是一口小锅,宝儿从水缸旁拿起桶,去井边打水,来回几趟,装满水缸。把最后一通水倒进去,宝儿放下了水桶,搓搓冻的通红的小脸,朝手心哈了几口气,转身拿了火折子生起了火。
里面的大锅满满一锅热水,宝儿自己快速的洗漱完,然后提了一桶热水到正屋门口,隔着门喊道:“娘,热水得了”。王氏应了一声:“来了。”说着起身开门把桶提了进来。
“娘,我来舀大米”宝儿跟着王氏进去。林家壮劳力只有林父一个人,粮食收成不多,白面、大米、鸡蛋和糖都是王氏单独锁在柜子里的,生怕宝儿一个丫头片子吃了。王氏接过碗,拿了钥匙准备开柜门,这时候小儿子在里间喊娘,王氏只能让宝儿自己舀,虎着脸说:“只准舀半碗,不许多舀。”宝儿点点头,看着王氏转身进了里间,赶紧打开柜子抓了两把白砂糖放进衣兜里,然后若无其事打开大米口袋,慢慢舀了半碗大米。王氏出来扫了一眼林宝儿,又看了柜子里大米,发话让她赶紧去灶房做早食,做得了端上来,小儿子早就饿了。
宝儿进了灶房,麻利的做起了早食。宝儿弯腰先把火烧旺,把大米倒进小锅里,加了几瓢水,盖上锅盖。转头舀了两瓢玉米面放进大锅里,加上热水慢慢搅动。白粥是给弟弟吃的,家里其他人一口都吃不着。冬天农闲,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喝稀的,早上都吃杂粮粥。眼看着玉米面成了糊糊,宝儿赶紧把昨天晚上泡好的红豆和绿豆端过来,加进了锅里,又削了几个红薯剁成块扔进了锅里,加上水搅了搅,盖上锅盖。
宝儿放下锅铲,坐到了灶台后面烧火。灶膛里的火光印着宝儿的脸明明灭灭。宝儿思绪飘远了,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。她是林宝儿,也不是林宝儿。
林宝儿本来是21世纪的一个准大学生,家里独女,父母和善。从小娇娇养大,亲爹是林家私房菜的第二十三代传人,一心想着等宝儿大学毕业就把私房菜馆传给宝儿。宝儿从小在厨艺上头就有天赋,三岁就能尝出菜里加了什么作料,长大了更是喜欢鼓捣吃的,就等着大学毕业就接手自家菜馆。好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读熬出了头,和闺蜜高考成绩不错,可以读985同一所大学,林宝儿和闺蜜出来庆祝,两个人偷偷约着去了酒吧喝酒。
两个人都喝多了,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大车过来,没来得及躲开,林宝儿脑海里最后一幕就就是闺蜜惊慌失措的朝她看来,闺蜜背后是大车疯狂的按着喇叭朝她们俩冲了过来,随即宝儿就没了知觉,醒来就成了大景朝秀水村的农家女林宝儿。
农家女虽说叫着宝儿,却是个命苦的,爹不疼娘不爱的。她娘嫁过来五六年没开怀,整天在家里抬不起头,婆婆什么活都支使王氏做,更是时不时指桑骂槐,骂王氏是个不下蛋的母鸡。几个妯娌更是欺负她,在娘家也抬不起头来,几个嫂子生怕王氏被休回家跟着她们过。那几年王氏真是难熬,各种求子的苦汤药没少喝。终于第八年的年尾,王氏怀上了,林父这个庄户汉子高兴的眼角湿润,直说以为自己要绝户了。
王氏终于扬眉吐气,很是在婆婆妯娌间抖了几次威风,婆婆也顺着王氏,也压着几个妯娌给王氏做饭洗衣,说是不能累着宝贝大孙子。王氏吃得好睡得好,怀的很是舒心。两口子满心以为是个男孩,就取了名字叫宝儿。
十月怀胎、瓜熟蒂落,结果生了宝儿这个女孩儿。林父当即就黑了脸,要摔死林宝儿。还是王氏娘家妈拦了一下,说是先开花后结果,生个女孩儿正好带弟弟,她把宝儿带回去养到弟弟出生就送回来,这才把宝儿保住了。
宝儿从小就跟着外婆过,几个婶娘虽然厉害,但是宝儿从小玉雪可爱,婶娘们也疼她。等到宝儿十岁上头,王氏终于生下了小儿子,林父才想起来把宝儿接回家。林父只喜欢小儿子,对宝儿毫不关心,王氏把这么多年受的气全撒在宝儿身上。回到家的宝儿天不亮就要起床烧水做饭,大冬天的蹲在井边给弟弟洗尿片。她满心以为只要勤勤恳恳做事,爹娘会接受她的。
就这么过了五六年,村里来个算命的江湖骗子。为了骗顿饭,他说林家这小儿子是文曲星下凡。这下炸了锅,考上秀才举人就能改换门庭。林父王氏说什么都要把小儿子送去读书,还取了个大名叫林折桂。但是束?把一家人愁上了,林父王氏两人晚上商量把宝儿卖给镇上的地主老爷做小妾,换一百两银子给小儿子上学。好巧不巧被起夜的宝儿听见了。宝儿感觉自己被水浇了个透心凉,她一心一意在家里做活,爹娘盘算着卖了她。
她大晚上的跑到河边哭了一场,回了就起了热,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。林
糖水蛋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