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家这样的破落户,打心底就是看不上的,除了年节上必要的走动,小姨夫根本就不会上门来。
如果我跟着小姨回去,只会让小姨也为难。
再说了,我还要回去,我妈还在家呢……
我爸,是靠不住的。
哭完了,我一擦眼泪:“小姨,你先回去吧,我在村里逛逛,待会儿再回家。”
小姨明显也是惊魂未定,抖着身子从身上摸出零碎的一把钱,硬生生塞到了我的烂裤兜里。
都说长贫难顾,她这个姐姐嫁给一个赌鬼,这么多年,早就将娘家的那点怜惜耗光了。
就在我爸赌得输了裤裆,没办法将家里的祖宅都卖了那日,外公曾经带着两个舅舅,大张旗鼓过来接人。
意思女儿虽然嫁过来,但是丈夫不靠谱,娘家还是有人过来撑腰的。
但是我妈舍不得我,因为就算是回娘家,老周也不让她带着我一块走。
那年我三岁。
别人家三岁的男童还是无知懵懂挂鼻涕的模样,我却将母亲深深的无奈看在了眼中。
我妈凄然泪下,抱着我,哽咽着不肯离开:“爸……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。”
外公一辈子刚强果断,却被这个女儿气得差点跺断了脚:“十赌九输!跟着赌鬼,能有什么未来?他今天能卖了祖屋,以后就有可能卖了你!”
我妈哭得更大声了:“可我舍不得我儿子啊!”
周富看中了我妈的舍不得。
舅舅们年轻力壮站在一边,老周不敢上前,只和个女人一样在远边喋喋不休:“女人我可以不要,狗十的,周建是我的种,你们不能带走!”
那天在老周家闹腾了一日,我妈都搂着我舍不得放。
好话丑话都说尽了,老人家气急败坏当着全村人宣告,以后再没有这个女儿!
是死是活,是屈辱还是荣华,以后都和娘家再无瓜葛。
我妈娘家的那点盼头,就这样被老周生生断送了。
时间一过就是五年。
我妈除了自家这个破屋,一次娘家都没回过。
小姨,是因为在娘家时候,我妈对她颇为照顾,姊妹两这才在婚后,还保留了些走动。
眼见着自己在姐姐家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,还险些被人侮辱。
总是呆在良善人家的小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,她吓得脸都白了。
和我告别的时候,小姨三步两回头,最后狠了狠心,说了一句:“这钱偷偷的,留着给你妈买点吃的,你们,要好好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已经哭着跑远了。
我看着小姨在落日余晖中渐渐远去的背影,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,从小路,窜回家去了。
屋子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哼哧声。
乍一听,像是猪圈里的抢潲水的肥猪。
我不敢进屋,偷摸爬上了墙头。
就在我家的堂屋正中央,地上赫然垫着的,说我的破棉被。
一个女人瘦小的身子,被大白屁股的男人压在身下,只露出了脸庞和瘦弱的四肢,她脸色苍白,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……
如果不是那一丝头发粘在她的鼻腔位置,时不时还有丝丝动静,我简直以为,她已经死了。
第1章 卖了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