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头刺入我的皮肤,药剂被注射器缓缓推进我的血液里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,我能感受到在我周围的医生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我。
一丝细微的感觉从我的心口处传来,这感觉无法名状,不可言说。这异样从我的心口开始,随即渐渐地扩散到全身,扩散在我的每一寸皮肤,每一处内脏,每一个细胞,我只感觉全身上下仿佛在被一点一点地剥离,逐渐放大。
放大。
再放大。
这细微的感觉突然更加真实,如潮水般向我席卷而来,我顿时觉得好像有无数只蚂蚁游走在我的身体里。
它们用爪子拨弄着我的内脏,用口器啃咬着我的肌肤。
痒!
痛!
这突如其来,抓心挠肝的剧烈不适感几乎让我瞬间抓狂。
“嗷!!!”我猛地张开了双眼,死死地盯着围着我的医生们,我嘶吼着,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!
医生们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,同时向后退了一步。
我知道想要变回活人一定要承受极大的痛苦,付出惨痛的代价,我本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。
但是这痛苦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恐怖。
我努力地想控制住我的身体,但是本能让我的身体开始扭动蜷缩,我的大力挣扎牵动着绑在我身上的锁链。
“哗啦啦!!!”铁链碰撞发出脆响,我不住地嘶吼着。
“按住他,别让他弄伤自己!”女医生冲着一旁的几名军人喊了一声,随即我看到几名军人跑到手术台前后,分别按住了我的四肢。
此时这痛苦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脑袋里面,人们说人类的大脑本身是没有痛感的,但我此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大脑的痛感。
刀劈。
斧砍。
我的大脑仿佛被人用钝器狠狠地仿佛捶砸。
拆卸。
充足。
我是个积木,我是个玩偶,我是一条腐烂的臭水沟,无数人在玩弄我,摧毁我,践踏我。
我在油锅里,我在滚水里,我在岩浆里,我在虫巢里。
在死亡,在蜕皮,在降生,在分娩。
四肢,四肢被打结成麻花,麻花被摆在大街上叫卖。大脑被做成脑花,淋上滚油摆在餐桌上。皮肤一条条地溃烂,抻长做成面条。肌肉被剁成肉酱,做成卤子。
我在哪?
我是谁?
我有身体吗?
我有灵魂吗?
我该做些什么?
我该想些什么?
好像有一个声音曾经告诉过我答案了,好像就在刚刚,又好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。
这条蛆虫在扭动什么?
它好像很痛苦?
死亡应该更舒服吧?
我应该了结它的生命,那是在帮助它。
可怜的蛆虫,白色的,肮脏的,肥胖的,翻滚着的蛆虫。
我是这蛆虫。
幻觉……
“啊啊啊啊啊!!!”我疯狂地大吼着,撕心裂肺,我觉得我的嘴角已经被我咧开了,巨大的痛苦带来的幻觉不停的从我的脑袋里进进出出。
现实和幻觉在我的眼前交替登场,强迫我看着它们两个的表演。
等一下,等一下,好的好的,等一下,我身上的感觉好像又不一样了,变了,变了!!!
“烫!!!太烫了!!!”五脏俱焚,我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置身于烤炉,浑身上下仿佛已经被燃烧起来!
捆住我四肢的铁链,我身下的手术台都变得滚烫无比,甚至我吸进来的空气都在狠狠的灼烧着我的肺。
这大火越烧越旺,我仿佛能听见我皮肤下面的油脂被大火烤得“滋滋”作响。
阿鼻地狱。
千熬百煮。
多久了?
过去多久了?
我这样痛苦已经多久了?
应该比我活着的时间要长。
没错,生命是暂时的,痛苦是永恒的。
你说的对,很有道理,你简直是一个哲学家。
来吧,都来吧,那些恐怖的,惊悚的,荒诞的,诡谲的,都爬到我的身体上来吧。
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成魔容易,成佛难。
做坏人容易,做好人难。
变成丧尸容易,变回活人难。
黑暗。
第77章 回家(大结局)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