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净了。”
“出去跟丫头们说,晚膳不用传了,我再歇会儿,记得替我跟义父问安。”
“主子还是去一趟吧,据说颜令书的诗文在胭脂堆里那是一绝。再说,您要不去,那位小爷又要来府上闹您。李郎君向来自比散财童子,他的席不去白不去。”
平康坊南曲里,今夜华灯溢彩,觥筹交错。
李稹今夜是下了血本了,发帖子发到手软,京都官员即便看在怀东王的份儿上,也不会拂了他的面子。
南曲巷子里,挤满了香车宝马。唱名的一声声高喊着:“礼部员外郎冯使君到——监察御史鲁使君到——”
楼上熏香四溢,丝竹之声不绝于耳,满席各色菜肴,川流不息。
隔着屏风,描红画绿、头簪海棠的假母高唱:“有请颜仙子——”
“银缸斜背解鸣?,小语低声贺玉郎。从此不知兰麝贵,夜来新惹桂枝香。”莺啼燕啭的娇声传来。
厅上一片喝彩。
“今借裴状元美诗,以贺李郎君高升,还望诸君莫要嫌弃。”屏风上映出颜令书高贵娴雅的身姿。
外面寒风凛冽,大雪将消未消。
厅内佳人登场,带来满室春风。
众人的热情似乎被她的开场诗点燃,座中官员多是进士出身,赋诗填词自不在话下,且众所周知,这位颜都(du)知不爱金银爱诗文,常与文人诗唱酬和,妆奁里盛的不是各色珍宝,而是诗笺字画。论容貌,在青楼女子中,之所以脱颖而出,十五岁就荣任“都知”,全在于她的才识和灵慧,她所在的挹翠楼鸨母,真真把她视作金字招牌。
席上酒兴正酣,曲水流觞,挹翠楼的歌姬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,以求宾主尽欢。
李稹从昨夜万寿宴开始大醉,从宫里出来,又缠着谢文韬喝了一场。
今儿一大早,他府上送贺礼的人就络绎不绝,少不得又开宴摆席,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,也不记得说了多少话,见了多少人。
今夜酒宴刚开席,美酒与美人晃得他有点眼晕,此刻见众人都盯着场上的绿腰舞看得入迷,他赶紧借故偷跑出来更衣。
冷风拂动,几片梅瓣飘在衣襟,他拈起一片放在唇边嗅一嗅,一口气又吹出好远。
此刻酒已醒了大半,他顺着抄手游廊拐进一排低矮的房舍,谢文韬还没到,他等得有些心急,他想出去瞧瞧,又不方便走正门,只得绕到偏门。
偏门一般都是后厨拉菜的、浣衣的、倒夜香的——做粗使活计的下人们走的地方。
有回一个叫楚楚的姑娘,死活要求他赎身,他实在不堪其扰,为脱身,在这偏门走过一遭。
他走到门口发现实在不巧,那门竟是上了锁的。
拿脚踹了一下,门扇纹丝不动。
他只得往回走,边走边嘟囔:哪家的冤大头,白扔了许多银子给你们,买的这鬼门扇竟也这般结实。
他竟是忘了,他自己一年到头泡在这欢场里,一晚上撒下的金银,也抵得上多少普通人家一年的吃食。
第97章 他就是太不端方......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