绾了上去,云髻峨峨,修眉联娟,有双手抚上了盘旋于青丝上的珠翠,姜恬叹息了一声:“木已成舟,无论如何,兄长他都是真心待你……”
有丫鬟搀着我走了出去,一路上仔细盯着台阶拐角,生怕我这位眼盲的新嫁娘磕着绊着。
拥挤热闹的人群涌来,数不清的南羌话夹杂着大梁语,场面热闹非凡,天空好似落下了雨,但应该不是雨,砸在地上全是丁零当啷的响声,清脆透亮,是铜钱的声音。
推搡之间,有东西盖在了头上,比红盖头来得更大,像一把撑开的伞,那些铜钱便绕过了此处,不敢再做惊扰。
手被缓缓牵起,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又有力的手,牵人时珍重而坚定,引着我随他步伐不疾不徐地踏入了内堂。
大堂响起了声如洪钟的话语:“一拜天地。”
他扶着我,缓缓朝后行了一礼。
这祭的是江阳城。
“二拜高堂。”
那高堂之上应该摆着四张灵位,我重重地弯下了腰,发上的珠翠也坠了下去,叮叮作响。
“夫妻对拜。”
我向左侧挪了几步,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礼成,掌声雷动,觥筹交错,流水百席,人来人往间,我被扶着行至到昏暗的新房。
房里有些昏暗,虽然蒙着白绫,但能感觉若隐若现的红烛在脸上跃起又掠过,坐着的绸缎被面上微微不平,摸到了好些红枣花生。
面前之人踌躇了一下,缓缓将头上的红盖头一挑,那帕子就从我脸侧落了下去,一阵冷香扑鼻而来。
顾远之今日应该身着一袭降红黑边金绣锦袍,绣着云鹤滚边,羊脂玉发簪与他高束起的黑发相得映彰,更显意气风发。
他此刻是微微含笑,还是蹙眉不语呢?
可惜,我看不到了,月下芙蓉摇曳,传来一缕缕芳香。
在鸦雀无声的新房,顾远之将一根长物慢慢地放入我手心,触感冰凉,应该是一只簪子,上面雕着梨花。他说:“这是当初送你的那只黄梨木簪子,从前买下便是为了给你,说是给顾永晴,不过寻个借口罢了。”
我愣了愣,手心有些颤抖,他却将我的双手护得更紧,似乎下定了决心,说道:“簪子我修好了。”他小心翼翼将手覆在了白绫上,停留了很久,“眼睛也是能好的。”
他问我:“阿离,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?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我静坐了许久,而后倾身,轻轻在顾远之脸上落下了一吻,那个吻印得很准,触上了一片柔软,他愣了一会儿,将我抱了过去,紧紧地裹在怀中,好似如获至宝。
顾远之将头埋在了我颈间,鼻息喷得我痒痒的,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,好像很开心,很快乐,渐渐地,他说话声就低了下去,屋里终于一片寂静,只剩下浅浅的呼吸。
外头响起了鸟叫,我顿了顿,将他放了下去,屋里熏香缭绕,那味道,就跟院里的木芙蓉一般。
门开了,姜恬替我换好了衣服,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上了马车,待要出发时,她才掀开帘子,朝我说道:“既然走了,就走得远远的……保重。”
我点了点头:“你也……保重。”
萧若楷御马,长鞭一策,骏马疾行,他勒紧了缰绳,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。
屋里的熏香量足,顾远之应该不会那么快醒,可是还得跑得更快,只要出了江阳,天大地大,他就再也找不到我。
达达的马蹄逐渐停了下来,城门的小卒过来问话,但只看了萧若楷一眼,便毕恭毕敬让开了道,惴惴不安地,我们终归是出了江阳城。
因为行得急,马车有些摇摇晃晃,萧若楷问道:“姑娘,往后有何打算?”
往后麻烦得很,因为瞧不见东西,独自生活势必异常辛苦,但也不是活不下去。谢令昭给我留了东西,在瑶山郡的那片山林间,他造了一座木屋,依山傍水,鸟语花香,是他的世外桃源。
红盖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