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立即兵荒马乱了起来,好些粗声粗气的男声叫骂着、吵闹着,我听见了兵器相撞的声音,也听见了刀从皮肤上划开的声音,更仿若听见了人身上鲜血涌出的声音。
他们趴在洞口,等那些嘈杂又残酷的声音飘远了,才有人缓过神来,低吼了一声,“快跑——”。
我木然地站在洞里,脚却不听使唤往刚刚顾远之跳下的方向走。期间有人拉了一把:“那是西北方,跑错了!”
我甩开了伸来的手,只跌跌撞撞地朝顾远之说的反方向跑去。
偶尔有风从林间溜过,引得一阵萧肃声,似鬼如魅。每每刮起,我都在想,南羌人是不是暗自匍匐在那儿,那些冷枪冷箭,是不是已经瞄准了我这只猎物。
我脚并不大好使,大约是刚被掳来时摔断了,只能一瘸一拐地小跑着,跑得嘴里一股浓浓血腥味。
在林间逃窜时,莫名地,我想起了顾远之曾教的一个词。
那时我同他关系不错,他若是心情好,便会教我念书写字,我字写得像条蚯蚓,歪歪扭扭的,一点都不如他行云流水,鸾飘凤泊,每每见到我临摹的字帖,顾远之都忍不住扶额:“千万别说我教过你。”
但只有一个词,还真写出了几分魄力。
他从上至下仔仔细细瞧了瞧,指着那个词问道:“知道是什么意思吗?”
我是怎么说来着,“为了选择不回头,绝不犹豫退缩。”
顾远之笑了笑,说,这叫做义无反顾。
发现顾远之的经历说来好笑,因我胆小,又眼神不好,误把林间突然出没的一只黑山鸡当作南羌人,又因腿脚不便,跑不利索,被那只黑山鸡“咯咯咯”地追了一路,好几次没忍住,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。
也不知跑到了何处,只觉脚下空荡荡的,黑山鸡也不追了,只挺起了胸膛,十分嘲讽地看着我。我们大眼瞪小鸡了一会儿,然后,我便直愣愣地摔下了山坡。
这一摔就摔在了顾远之身上。他那时正满身泥泞地躺在地上,大约是在仰天长叹,突然间,天降神女,直直砸向了他,疼得他嗷嗷乱叫。
我十分惊喜地从顾远之身上弹开,连道抱歉,可却是打心眼里地欢喜,忍不住扑上去抱了一下他。
顾远之脸上有两道鲜红的刀痕,像是刚搏斗完,气息并不平稳,此刻看我的眼神,惊吓多过于惊喜。
他坐起身来,望着我愣了半天,似乎完全没料到我竟然回来,缓了好半会儿,才不敢置信道:“你怎么……你来送死做什么?!”
果然,又开始了那副凶巴巴的模样。
顾远之大手一挥,低吼道:“快滚吧,等会儿要是南羌人来了,我可不会管你。”
“顾远之。”我轻唤了他一声,他仰头望我,眼神像狼崽一样凶狠,我平静道,“你从被抓起,就使不上力了,对不对?”
我继续说:“什么武功高强都是瞎扯,你是真打算来送死。”
他面无表情道: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“不关我事?你撒谎了!你说以我诱敌,南羌人不会有所行动,其实南羌人根本不知道我是何人!”
顾远之冷笑道:“即便如此,也不代表什么,只是如果是我,多一份胜算罢了。”
我懒得同他争辩,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将衣服撸了下来,这才发现顾远之背部有道七寸长的刀伤,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砍的,砍这么深。
“这多一份胜算了吗?”我指着那道伤口问顾远之。
他不作声,只是执着地把我往外推,但因为我坚若磐石,他又身负重伤,八尺高的男儿竟然只把我推动了几寸。我也无语凝噎了,不知道是该感激,还是该忏悔,这一日吃三桶的效果也太显著了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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衷肠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