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的白雪让无人长街显得格外冷清,隐约中一两道长影闪过,向着城东那家醉金枝春楼飘去,身型莫约七八尺,瞧着有点眼熟,我一时想不起是谁,心道再冷的天也挡不住男人躁动的心。
设宴那日,众人忙到脚不沾地,我拖着谢令昭来帮忙,有了他在,到底是轻松多了。
奇婆把我拖屋里抹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,呛得人眼泪鼻涕一起流,又颇为兴奋地把缝制许久的大红鹤氅披在我身上,催促着去世佳公子面前多溜达一圈。
皮肤是白的,两颊是红的,我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。可不想拂了奇婆一番心血,只能厚着脸去上菜,去后厨接菜时,还把谢令昭吓了一跳,他那几乎没睁开过的眼睛比往日放大了数十倍,手一哆嗦还差点打翻了桂花鱼。
内堂觥筹交错,世家公子在院子里投壶,顾秦氏带着女眷围炉说笑,我连头都不敢抬,只低着数着小碎步,一放下菜就赶紧跑,半分都不想逗留。
有的公子眼神不太好,投壶不准,箭没扔到壶里,反而一个神来之笔就戳到了我挽起的云鬓上。
箭的尖头部分与某样东西相撞,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,翠玉掷地,上好的玉摔了个四分五裂,七零八落,满头青丝也如天女散花般垂落,有几根还黏糊糊地沾到了我白面馒头般的脸颊。
那位眼神不好的公子长着一双三角眼,正咯咯地笑,笑得贼眉鼠眼的,凑到我跟前,连道抱歉:“我还以为是后院没关好的红脚鸡跑了出来。”语气里倒是半分歉意都没有,打量了我一眼,便吆喝着周遭的公子哥都来看热闹:“穿成这样也好意思过来卖脸?”
顾远之也在看热闹的人之中,他作为东道主,投壶时原本只遥遥在远处观战,并未正儿八经参与,现下赶过来看热闹,正巧看到我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。
那表情变化甚为丰富,起初是挂着笑的,等辨出这白面馒头的尊荣乃是我后,便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,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,脸色愈来愈难看,好似想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,连笑都挤不出一个。
也是也是,我丢人,便是顾家丢人。
我从地上把簪子碎片拾起,仰头朝他投去了一个无辜眼神,那意思是说,这玉簪碎了与我无关,你可不要找我算账。正欲从众人奚落中先行时,顾远之开口了:“既然曾公子觉得投壶不够有趣,不如我们来点别的?”他转身朝三角眼笑说:“射花如何?我们各执一花,看是否能将对方手中的花射中?”
三角眼公子笑不出来了,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跟少年将军相比,可这会儿看热闹的中心成了他们,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台,干咳了几声:“哈哈,我可跟你比不得,远之你眼神好,我自然无事,可万一我射歪了,误伤着你,这便是大错了。”
顾远之眯眼一笑,和颜悦色:“此话在理,不如我蒙眼?如此便都公平了。”
顾府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