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他来找自己,一旦他出事,那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。谍隐楼最容不得叛徒,自己动手之前要三思。
“有劳师兄回禀师父,他老人家以后再不会见到八王子了。”
“就这一句话?”
“难道师兄愿意添油加醋多说一些?”沈婉意味深长地问道。
秦无疾似若无意地环视院子,最后目光落在沈婉身上,“据我所知,九娘被你留在了京城。”
“人在江湖上,向来都是多个朋友多条路。尤其咱们这种人,时常身在龙潭虎穴,不管是花钱还是论交情,手边总要有几个可堪重用的人。师兄若是在肃慎城时间长,改日我介绍这些朋友给你认识。”
“此来只是为了见师妹一面,既然见着了,没有多留的道理。”
沈婉认真点头道:“也好,不日萧祈年就会带着随影来肃慎城。晋王这些年于朝廷的事不大上心,对谍隐楼更是知之甚少,可随影这获麟亭出身的人却不同。谍隐楼和获麟亭明里暗里斗了多年,结的恩怨不少。说不准,他现在还在为上次让师兄逃了的事情耿耿于怀呢。双拳难敌四手,师兄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“师妹放心,就算我技不如人落在了那个侍卫手里,也不会牵扯了师妹。”
“师兄这是哪儿的话,咱们师兄妹亲手足一样,真有这么一天,我又怎么好袖手旁观呢?”说着,沈婉又幽幽叹了口气,“只是,身负乱国大任,能做的也实在有限。”
分明就是在说,万一秦无疾让随影给抓了,沈婉能做的也只是帮他去死而已。
秦无疾如何听不出来?
“真有那一日,不劳师妹帮忙。”秦无疾当下冷笑一声,抱拳道:“告辞。”
“不送。”
沈婉看着秦无疾带着一肚子闷气离开,又想到方才他那一张铁青的脸,忍不住蹲在地上大笑起来。
待她笑过之后,灯影里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,“你就不怕他先对你动手?”
沈婉忙起身回头,萧祈年已经走到近前。
“你们居然按时赶到了?”沈婉惊讶道,“是郑安之那榆木脑袋开窍了?还是你又跟他起了争执?”
郑安之出京之前找了一位得道高人算吉凶,高人说一天行军超过五十里不吉利。郑安之把这话奉若圣旨,硬是拉着萧祈年率领三军一天四十里,多半寸都不肯走。
所以,原本定好的行程尽数乱了套。萧祈年以兵贵神速为由催促,几番据理力争之下,才终于把行军速度提到了一天五十里。
“他们还要再走几天。”萧祈年提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我怕来不及,就先来了。”
来不及?沈婉疑惑。
她已在肃慎城打听过消息了,不曾听说乌桓的兵马有什么异动,这“来不及”三个字从何说起?
难道是秦无疾传了什么假消息,诱萧祈年来此意图对他不利?
心中念头一起,她忙问道:“你接到了什么消息?”
“什么都没有。”萧祈年知道她误会了,连忙解释道:“与肃慎城的战事没有关系,是私事。”
“你因为一件私事,把兵马交给郑安之统领?”沈婉诧异地看着萧祈年,“什么事这么重要,让你非得孤身一人,连夜赶到肃慎城不可?”
萧祈年笑道:“若不是我赶来,就错过刚才那一场好戏了。”
“你一直在附近?”
“没有真凭实据,仅靠着你虚张声势,他怎么会确信你埋伏了人在周围?”
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,他生性多疑,我还以为今次失算是被我给蒙住了,原来却是徒劳。”沈婉故作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,掩盖住自己心中的后怕。
幸而刚才那番话并没有说别的,否则给萧祈年听了去,难免会起疑心。
“也不完全是徒劳,至少你让他相信,在他动手之前,这暗地里的高手能取他性命。”萧祈年双手按住沈婉的肩膀,认真地道:“这样以身犯险的事,没有第二回。”
“好。”沈婉见他担心得眉头都皱起来了,忍不住伸手在他眉心上抚了一下,“瞧你这一脸的疲惫,一天一夜不曾合眼吧?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,晚几日就不行吗?”
“中秋是团圆节,还好赶上了。”萧祈年看了一眼仍旧阴云密布,不见月光的夜空,“本想着一起赏月,看现在这样子,大概只能一起赏雪了。”
沈婉怔了一下,这才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。
本是一句要跟着一起来肃慎的借口,哪知道萧祈年竟然当真了。
她感念萧祈年这一番心意,又心疼他奔波,于是柔声道:“早知道要劳你特地跑一趟,我就换个借口了。乌桓国并无此风俗,我在那边多年,天长日久的也习惯了不过节。”
“可你现在回来了。”萧祈年紧握住沈婉的手。
沈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点头道:“是啊,回来了。”
虚实之中见真假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