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我那一刀是想要救她?”
糟了!沈婉脊背一僵,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。
当年萧祈年夜闯天牢,逼沈国公自尽,又亲手杀了沈国公女儿。事后,宗正寺本想以目无王法为名治罪,却又念在萧祈年是为母报仇,一片孝心,只将他禁足半年。
这些是朝野皆知,只需要稍加打听就能清楚的事。
可是,萧祈年刺下去的匕首偏了一寸,沈家姑娘与他心照不宣,用闭气装死的办法离开天牢,这以杀人为名的救人的密谋,却是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。
见沈婉许久没有回答,萧祈年的眼睛里立刻闪过光亮。
正待要开口追问,只听沈婉道:“殿下相信,是沈妃毒杀了您的母亲吗?”
“不相信。”萧祈年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沈妃为人温柔谦和,做不出这样的事。”
“那殿下相信,沈国公会豢养兵马,意图逼宫谋反吗?”
“不相信。”
“那么,我说殿下想要救那位沈姑娘,有什么不对吗?”沈婉翻身坐起来,直直地盯着萧祈年。
“这似乎不该是你能知道的事。”
“你知道沈家是被冤枉的,以你的性格自然不肯见忠良蒙难而袖手旁观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萧祈年极力保持表面的平静,语调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,“我什么都没有做,甚至上书要求父皇严惩沈家。”
“如果你没有上书,那么他们会把你也牵扯进来。”沈婉叹息道,“这一切的背后,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利用先皇对沈家的戒心,扳倒所有你能依靠的势力,甚至加上你这个嫡长子。”
萧祈年避开了沈婉的目光,翻身躺下,盯着黑漆漆的床顶。
他不想继续说下去了,可沈婉并不打算就此打住。
“彼时瞪大眼睛寻你错处的人不比现在少,可你还是去了天牢。”沈婉的声音很轻,仿佛是呓语,“沈国公是见了你之后才死的,我想这杀人救人的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吧?”
“是。”萧祈年闷声回答,“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,这是他最后的心愿。”话未说完,他声音一顿,紧接着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你怎么又知道?”
“直觉。”沈婉淡淡一笑,“有道理的认为。”
“哪里来的道理?”萧祈年侧身看着她的背影,“我的直觉就是没道理的瞎猜,你的就有道理?”
“没错。”沈婉翻了个身,与萧祈年面对面,“连上书自保都需要别人提点,杀人救人这种铤而走险的事,又怎么可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?”
此话一出,萧祈年剑眉一挑,“你连这个都知道?”
沈婉没理他,继续道:“而最希望沈家姑娘活着的人,无疑就是沈国公了。所以,直觉告诉我,办法是沈国公想的,你只是照着他说的去做。”
萧祈年双手盘在胸前,默默地想着沈婉刚才说的话。
她说得很有道理,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解释得天衣无缝。可是为什么他仍旧觉得,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在天牢里被他杀的小姑娘呢?
真的只是愧疚心在作祟吗?
“沈姑娘。”
“嗯?”
萧祈年犹豫了一下,终于还是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沈婉也知道这话绝不仅只是字面的意思,于是笑道:“反正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。殿下派出去的人明日也该回来了,若不信我的话,不妨问问他的结果。”
“当年提点我,让我上书要求严惩沈家的人,很少有人知道他。”
沈婉仰面躺在枕头上,浅笑道:“很少有人知道,不代表没有人知道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只要存在过,就一定会留下痕迹。”
“你……算了,趁着天还未亮,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“好。”沈婉闭上眼睛,只当没听出他的欲言又止。
萧祈年本想问她与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,可在问话即将出口的一刻,又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不管沈婉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,她方才的话都几乎等于承认了她认识那个人。
曾几何时,那人也曾对萧祈年说,发生过的事,一定会留下痕迹。
所以萧祈年知道,继续追问下去,除了得到谎言之外,不会有第二种结果。
毕竟那个人的背后牵扯着一个十分隐秘的所在,所有知道的人都必须守口如瓶。
听着沈婉绵长的呼吸,萧祈年也困意越浓。眼皮渐重,心里却还在不停盘算。
既然他和沈婉都认识同一个人,那么沈婉说什么就不重要了,那个人自然会给他答案。
这是一个意外收获,不枉他强撑着不睡,只为了夜半时分装出被噩梦惊醒。
旧事梦魇如缠身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