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若是拉长战线来想,她就该理解,这都是要学的!该有的挫败总能一个不落地降到每个人的人生路上。
这些挫败只有在胆小鬼眼中才是一辈子的事!
林琳睡不安稳,翻身好几遍,倒把下铺的林子轩闹醒了。
哎呀,妹妹又睡不着了。
林琳总是躺在床上很久才入睡。她爱做梦,尤爱把自己代入动画片角色中演绎一段故事。
有时是逆天主角,有时是顺势配角,有时是个旁观者,有时是个审判者。在幻想中,她掌握着一切情节,可以清楚地调动她想调动的资源,走她想选的剧情线。
没人站在她身旁,没有视线的诱导,她可以放心地暴露自己。
她知道在这儿她是绝对安全的,她可以放心地按照自己的心做选择。
并且在这儿做的选择都是虚幻的,不会伤害到任何她的身边人,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节奏。
三年级那时候,林子轩就知道妹妹接触小说,从此爱上幻想。每一道被空格框出来的题,每一个被定义的字词,于她而言都是枷锁。
可世界是苦难欣赏者,最喜爱的便是背负重枷的自由心。它用规则做磨难打造炼狱本色。
哎……
林子轩头强迫自己闭眼入睡。
他向来是邻居眼中别人家的孩子,完美继承妈妈好学会学的天赋,又是班长是班委的主心骨。从没体验过林琳所面对的那些挫折。
他知道他妹妹状态不好,可不知道哪儿不好,为什么不好,该怎么做才能好!
同在一片夜空下,刘旋与林子轩想到了一处。
印象中的三年级课堂,每当老师在堂上提问时,台下举起的小手都是五指可数的。正因为举手的人少,才显得举手的人特殊,才让举手的本意“回答问题”变味了。
它一旦变味,更多的同学就再不愿去举手了。直到它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被赋予新的意义,或许才有人举手。
“有没有人知道?这句话是什么描写?”那段话,依稀记得是这样的。
“雁儿飞来去,腹白背黑,翼如帆,爪如钩,扑白入墨间。”
听到问题的刹那,林琳就在想:
“这是三年级的第一堂语文课,我喜欢语文,喜欢语文老师。我要举手回应她!我想看见她的笑容。”
想着,心就不自觉地热起来,手心也开始冒汗,原先的热又化作凉,凉得她有点打颤。可她依旧举手站到大家眼前。
老师邀请她起立回答。四下目光探照她全身情态,虽不作评判,但总要看看她的表现。她就如耶稣高挂十字架,对天对地对苍生毫无掩藏。
只是耶稣残躯滴着醒目的血。他遍体鳞伤,用自己身心去展示苍生在天地熔炉中所受煎熬。
她可没这么无私,衣着靓丽,独立于人群中,自信开口道:
“这句话是外貌描写!”
她将把纯真的心,自信的我,摆上刑场展台,任人宰割,任人观赏。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,原来她是厌恶我的。下意识地,她将我钉上十字架。
老师早显疲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道:“坐下,还有没有其他答案。”
她又错了。三年级是这样,初一是这样,以后也会一样。
我看着她,心想:好痛啊……
铁钉一点点刺破皮肉,被特意绕开的血管还在维持我的生命,而被特意关照的神经又恰恰挡在钉头前进的路上。它每进一寸,我便被撕裂一寸。
好痛啊……有没有人能救救我。
血顺着伤口流出,在我身上勾画世间最恶毒的诅咒。自我被架上十字架起的那一刻,我便知晓此生我将依附它而存在。
若它是她赠予的诅咒,我会欣然接受……
距离这堂课结束还有35分钟,还有三个月就能回家了。
她无异样地坐回座位上,镇静的皮囊下是一个被无尽恐惧包裹的魂灵。
四下目光从她转移到语文课代表,同样的探照,不同的情态,不同的趣味。
“这句话是外形描写。”
一字之差,心神俱灭。
林琳低头不敢看老师的笑,她知道老师的笑容有多美好,然而此刻她重枷缚心,无法抬头。
大十字架卡上她瘦弱的肩骨
荆棘皇冠卡上她脆弱的脑壳
她亲手施加于我的诅咒,就像一把无形的锁,封印我,否定我的一切。
铁鞭驱策她踏上荆棘之路
苦难诱使她看到心灵王座
她亲手施加于我的磨难,就像一把无形钥匙,解放我,肯定我的一切。
竞争无能,十字作叉,淘汰!
想象无界,苦难加冕,我在!
若规则是她为我量身定制,我当欣然接受。
知识修补心的空缺,林琳走在人生路上。对世界不断深入的认知迫使她看到我。
心一路走,一路滴血;她一路学,一路修补。而被钉上十字架的我仅能注视着她。
回家的站台上,我把心亮给天使长验,它说拿错票了。
她很疑惑:究竟哪儿错了?
她不懂,林琳不懂就去找刘旋了。她不能找刘旋,因为我才是林琳。她用着我的身体,却不敢面对我的家人和朋友;我代她上十字架,却能欣然接受她的礼物——那份诅咒。
她被现实锁住了,我被虚幻锁住了。值得庆幸的是,我们都有一颗自由心。
???!(??????)??
——???!(??????)??
————???!(??????)??
【作者有话说】:“加更!加更!”。
第六+2章【】
第六章 自由心【志愿】[2/2页]